“你在看什么!”脖子被猛地扼住,颜苒压抑住反击的本能,瞪大雾蒙蒙的眼睛,惊恐地看着对方。

    高手钳着颜苒的脖子,看着她的脸发红发胀,呼吸渐次变得困难,冷漠的眼里没有一丝情绪,好像真的打算就这么杀死颜苒。

    刀疤扑过来抓住他的手腕,恶狠狠道:“老六,你个狗东西!点了她哑穴还问他话,你是不是脑子有病?”

    大哥也面露不悦:“老六,放手,她很值钱,别掐坏了。”

    高手纹丝不动,直直地盯着颜苒的眼睛,习武之人的直觉告诉他,这个女人很危险,必须除掉。

    久而没有空气,颜苒的嘴唇开始发紫,视线也变得模糊。

    刀疤加大了手上的力道,却因实力悬殊,无法撼动高手铁钳般的手。

    “老六!”老大声音里带着怒意。

    “她必须死!”高手十分坚定,手上甚至加大了力道,想要痛快了结颜苒。

    颜苒腿上蓄力,恐怕再不反击,自己便要交代在此处了。

    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颤抖的声线突兀响起,竟是太子苏惊鸿:

    “你,你若敢,敢伤她,本宫就,就咬舌自尽!”

    十岁的少年郎身着华服,面上却灰头土脸,他自个吐出了塞嘴的抹布,却没有呼救,而是在极度的恐惧中颤抖着声音威胁,只为救下颜苒的性命,哪怕他们素昧平生。

    贼人的视线齐刷刷看向他,老大和刀疤皆是一脸不可思议,高手下意识松了力,在颜苒痛苦的哑咳中放开了手,轻松挣开刀疤,闪身过去,转而扼住了苏惊鸿的脖颈:

    “她是谁?你为何要维护于她?”

    “她是我大轩子民,是本宫需要用生命去保护的人!”极度的恐惧下,苏惊鸿反而变得镇定,定定地看着高手,声线平稳。

    高手愣了愣,随即捡起抹布将苏惊鸿的嘴塞了个满……

    他转过身,又看向了颜苒。

    “老六,你还想杀她?”老大挡在颜苒前面,防备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她得死!”高手依旧坚定。

    颜苒眼睛微红,若此人再紧咬不放,她便只能率先杀了他了。

    “别争了,已经到了地方,兄弟们都过来了,一介女流而已,还能翻出什么大浪?”赶车人适时掀开了车帘,打断了这场对峙。

    高手一拳重重锤在车上,红着眼低吼道:“贪财,贪财!你们可知,绑了这小子出去交给蛮子,是在卖国!”

    高手提起苏惊鸿的头发,将他如货物般扯下了马车,狠狠甩在地上。

    老大被这话刺到,脸涨红起来,跳下车走过去,提起他的衣领,怼着脸怒吼道:“你他娘的说什么屁话?苏氏算什么皇族?苏彻又算哪门子皇帝?我们是生意人,不过为了钱而已。”

    高手瞪着老大的眼睛,反而笑出了声:“做生意?你莫要自欺欺人了!我们把这狗太子卖给蛮子,毁的可不止是苏氏皇族,我们就是那为了点铜臭出卖国家的罪人,又有什么可辩驳的?”

    老大愤怒地喘着粗气,看向高手的眼神仿佛要喷火,刀疤一把推开了两人,指着高手骂道:“你个没娘养的,是不是不想干了?再囔囔,把官兵引来,我们都得死!”

    “好,你们要带着便带着,若出什么乱子,莫指着我救你们!”高手泄愤似的踹了地上的苏惊鸿一脚。

    “呜呜……”苏惊鸿身子一缩,疼得瑟瑟发抖,他嘴里含着破抹布,眼框红红的,蓄满了痛苦的泪水,却被他强硬地忍在眼里,再恐惧也没有落下一滴。

    颜苒眼眸微黯,苏惊鸿既有舍身救她之心,她也必将护他周全,让伤他之人付出代价。

    且这些人卖国求财,与蛮子勾结,本就该死!

    她得想办法,将这些人一网打尽。

    她听见老大啐了一口,朝高手的背影恶狠狠道:“老子死也不让你救!”

    “大哥莫气了,先过去为好,四弟也是说气话。”赶车人藏好了马车,安抚地拍了拍老大的肩。

    “晦气娘们,快些走!”刀疤拖着苏惊鸿,不耐地推了颜苒一把,她本就踉跄的身形一软,栽倒下去,摔进了一堆脏兮兮的杂物中,惹了一身狼狈。

    她恐惧地看着刀疤,美丽的眼睛里氤氲着压抑的泪水,立马手脚并用爬起来,一下接一下地躬身致歉,唯恐被怪罪毒打。

    刀疤蹙了蹙眉头,不耐道:“好了好了,别磨叽了,快跟上!”

    颜苒咬着唇不住点头,拖着摔伤的腿努力紧跟着,拼尽全力却依旧踉跄的样子让贼人看了都有些心软。

    “敢跑,就剁了你!”几人恶狠狠凶了她一句,见她不住摇头,情态怯懦,以为自己唬住了她,心里放下了些防备,便一齐架着苏惊鸿朝前走,任由颜苒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,摔伤的脚在地上拖出沙沙的响声,不转头也能判断她是否跟上。

    苏惊鸿听着颜苒的动静,心里有些懊恼,自己为何要救这么个蠢女人,轻易被人唬住,在贼人面前乖觉成这样,连这么好的逃跑机会都放过。

    他被贼人押着朝深巷里一直走,也不知在多少阴暗的角落里拐了弯,才行至一处毫不起眼的宅院。

    宅院里面站了三四个壮硕的汉子,应当就是赶车人所说的兄弟,他们手上拿着不少违禁兵刃,也不知是如何带进城里来的。

    颜苒看着他们额上的尘土,结合着心里对所处方位的估算,猜测出此处已然邻近长安北界,院中之人,极可能是从什么暗道进来的。

    戒备森严的长安城,竟然存在可以随意出入的地道,这个认知让颜苒有些头皮发麻,但她推测此暗道被启用的次数的应当不多,毕竟对于苏氏皇族而言,长安内并没有秘密。

    如她所料不差,这个地道,是专为太子苏惊鸿准备的。

    颜苒随父亲驻守冀州,也曾亲自上阵抗击过滋扰的蛮族,心里清楚,北边渐渐统一的蛮族,对于物产丰饶的大轩,有多么虎视眈眈。

    而苏惊鸿作为轩帝的独子,在其中能起到的作用,是她难以想象的。

    且前世从未听闻有此等变故,颜苒不得不认为,这与自己和顾明谨的重生有关。

    若因此战争提前,才真真算得大的因果变故。

    重生一世,颜苒执着于救下爹爹的性命,却没有想过,这场匪夷所思的重生,究竟有着怎样的天命?

    她和的顾明谨,真的只需要独善其身便好了吗?

    还是会在不经意间,乱了这表面太平的天下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“颜先生,在张宅时,世子要给娘子派暗卫,是您口口声声说由您一人足矣,可现在,您能告诉告诉我,娘子到底身在何处!”

    盛仙斋门口,小芸红着眼眶,拽着颜睢的领口紧紧不放,一声一声地质问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见到同乡无故被抓,便去多问了几句,是我不好……”

    颜睢垂着头,一脸懊悔,事发之后,他立刻顺着人证提供的线索一路追踪,只在几条街外找到了被砸坏的马车,他又搜查了一番,却再也没有颜苒的踪迹。

    贤王府的婢女提着两大包糕点,满脸茫然,方才她们已经告知了大理寺的官差,消息已经传给了顾明谨,此处离大理寺尚有些距离,虽相信顾明谨一定有办法,但等待之时最为焦灼。

    马蹄声急促,伴着马儿的嘶鸣,一道劲瘦的影子从街口掠过来,是提前到来的顾明谨,他翻身下了马,还未走近,便疾声道:

    “当时发生了什么,事无巨细,说与我听。”

    小芸忙道:“回世子,娘子听说您要去颜府看她,便执意走这条路来为您买糕点,她说贤王府两个丫头许知道您的口味,便让我们都一同去,我以为颜先生在附近,便放心她一人待在马车内……”

    她擦了擦眼里的泪水,忍不住又以利刃般的眼神瞪向了颜睢。

    颜睢垂首道:“是我因私事失职,若娘子有三长两短,我愿以命偿。”

    顾明谨看着那袋糕点,前世她落下悬崖的场景不住在脑中回放,让他有些头晕目眩的慌乱,他强行保持镇定,看向颜睢,沉声道:“颜苒的命,任何人都赔不起。我已命人严查城门,现在先在城内找,颜先生可有找到什么线索?”

    颜睢忙道:“有人劫持了娘子和马车,但却只走了三条街便弃车戮马,连带娘子一起不见了踪迹。”

    顾明谨问:“赶车的马夫呢?”

    小芸答道:“他被砸晕了,扔在在盛仙楼旁小巷内,他后颈中了一击,其它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顾修带着一群护卫赶来,对着顾明谨行了一礼:“世子,属下在小巷附近找到一辆小些的马车,是……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看向顾明谨的目光凝重,声音放低了些:“是陆世子在查的那辆。”

    顾明谨瞳孔微缩,捏紧了腰间配剑,急促道:“快告知陆寅,封锁城门,搜查整个长安城!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顾修走后,顾明谨闭上眼,给了自己两息的时间梳理思绪。

    陆寅所查的马车,与今晨太子苏惊鸿的走失有关,因为他今日所翻的宫墙处,只有这一辆马车停留过。

    先前的种种迹象表明,苏惊鸿是自己跑出去,所以先前陆寅认为,这马车也是他自己安排的。

    但如今看来,此案恐是一伙贼人所为,他们还为了调换马车而劫持了颜苒,却只用换来的马车走了三条街的距离。

    他们是又换了马车,还是临时变了计划?

    “颜先生,你为何会离开马车?”想起什么,顾明谨看向颜睢。

    颜睢羞愧道:“我见到我同乡李桂,被大理寺的人所抓,且在喊冤,便凑过去看了看。”

    “李桂……”顾明谨感觉有些脱力,此人前世犯下食人重案,是他下令抓的,不想却反而害了颜苒。

    他不禁在想,因果是不是真的不可改变,否则就会自食恶果?

    可也不该是颜苒来担这个责罚!

    收回思绪,颜睢,李桂,大理寺,马车……

    “我明白了,是因为附近有大理寺的人,他们原本要走的,不是这个方向。”顾明谨恍然大悟,对颜睢道:

    “颜先生,请带我去看被丢弃的马车。”

    “本官也一道去。”清朗的男声传来,顾明谨看向来人,目光微沉。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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